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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见天下·冰帝前传(日吉篇)

芥川慈郎真的找到迹部已经是两年以后的事了。

那时的迹部几乎山穷水尽,狮乐、山吹还有许多以城建邦的小国没有一个肯收留他这个烫手山芋,毕竟一个自冰帝逃亡的废太子身上无利可图。

不过这也仅仅是对于这些畏惧冰帝之威的国君与朝臣而言,在另一些人眼里废太子的脑袋则是换取天价赏金最好的筹码。

这两年间忍足混迹在各个得势的王子身边,经历了无数次“迹部景吾”的脑袋被装在盒里请赏的场面,他向来是满脸“期待”地打开盖子,然后再替当时的主子愤怒地把那颗裹满石灰的猪头摔回请赏的人脸上。那时候的他总是在腹诽,这些蠢货找人冒充也要找个像一点的吧,连自己都骗不过去还怎么骗那几个和迹部一起长大的异母兄弟。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险些失态摔了盒子,因为里面装着的那个脑袋也长着一颗泪痣。当时的他已经无法集中精神去辨别真伪,后来还是当时的主子走过来否认,那一口气才终于喘上来。

在众人纷纷表示太过相像又遗憾时,他抬眼间无意一扫,看到了一张比自己更加冰冷的脸。忍足记得这个小子名叫日吉若,刚调来府上没多久,据说是个家里有人在军队的关系户。

 

后来终于找到机会主动搭话,对方却只回给他一个更加冷淡到极致的表情。

“巴结权贵还不够,连我这种小人物都不放过吗。”

忍足托了下鼻梁上的镜架,“哦?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少年用狭长的眼睛报以回答,那个眼神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敌视,之后抬脚便走,仿佛一刻也不想再多待。

“喂喂,咱们现在为同一个主子做事,至少算是同僚吧?”忍足锲而不舍地追上去,“而且我比你先——”

“谁想与你是同僚?”日吉硬声打断他的话,脚下步伐也跟着停下来,“墙头草也想妄称前辈,你想指点我些什么呢?如何跪得更容易吗,忍足大夫?”

这下忍足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人,这小子竟然叫出了自己才入东宫时的称呼。那时候他才随父亲入宫治好染了瘟疫的迹部,之后又拿着东宫的手令带人去给涌入王城的难民治病,算算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这小子有裤腰高吗?

忍足思索的功夫日吉已经留给他一个背影走远了。

“等等。”忍足把人叫住,走上去道:“你刚刚这番说辞,针对的可不是我啊,这份不满倒像是冲着如今你我共同的主子啊。”

日吉果真站住脚。

“我怎么听着像是为某位废太子鸣不平呢?”忍足认真起来的时候声音低沉而婉转,却让背对他的少年忍不住一抖,只见箭袖下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冰帝上下,四海列国,只有他能让我心甘情愿低头,这些废物没有一个值得我效忠。”少年转过身来,眉心压得极低,要不是今日出门没带武器,恐怕现在刀刃已经架在对方脖子上,“我已经忍得够久了,今日说出来反倒痛快。”

“他们是废物,你又是什么?”忍足毫不留情道,“想入府探听废太子的消息,却连我简单几句话的挑衅都忍不了。这么容易就暴露自己的立场,你能活到得到消息去救他的那一天吗?”

日吉微微怔了怔,大抵是觉得对方说得有理又掂量了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有点泄气更带着愤恨道:“反正你已经有了新靠山,还说这些做什么?抓我邀功还是要杀要剐,别废话了。”

“我给你个机会,收回刚刚的说辞还来得及。”

日吉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说都说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头掉了碗大个疤,大不了下辈子再报殿下的大恩。”

“你自己不怕死,但你的家人呢?”忍足绕到他面前,声音放得极轻道:“冰帝律法,上至功勋贵胄下至市井草民,死罪皆连坐。”

日吉切齿回答道:“我一家性命都是殿下所救,献命又何妨?”

忍足的视线透过琉璃镜片在少年的脸上驻足许久,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畏惧。一脸阴沉的人忽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殿下若知这王城里还有人为了他死都不怕,一定很开心。只可惜忠勇可嘉,头脑心机都差太多。”

日吉这下彻底懵了,“你什么意思?!”

忍足从怀中取出一块系着鹊羽色络子的玉佩,“认得吗?”想到对方从前并不在迹部身边做事又道:“东西不认得,中间刻的‘景’字总认得吧?”

谁知道日吉盯了半天涨红了脸道:“……我不识字,你别骗我!你真是殿下的人?”

忍足默默叹了一声,“这是太子殿下的随身之物,他逃出宫前特意丢进我药园的。”

日吉拿过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努力回忆道:“看着倒是像,但我也只见过两次。”

 

谈话的地点转移到了附近一座酒楼,是夜幕降临后忍足时常出没的地方,虽然日吉脸上肢体都表现出了十分的不情愿。

在一间僻静的隔间落座,日吉在陌生的环境下拘谨地讲起了旧事,“六年前,我家乡闹瘟疫死了很多人,我爹带着我们一路往北逃,结果到了王城才知道很多地方都在闹瘟疫,城门外全都是逃难来的人。但是上面怕病气传进城,就下令关了城门,城外就成了一片难民营。这里面已经得病的人很快传给了其他人,没过多久城外就躺满了死人和快要死的人。后来我爹也病了,烧得只能瘫在地上不停地打摆子,我娘那时候都已经在想去哪能弄来草席子,到时候把我爹拉远一点裹起来就算好好埋了。没想到忽然有一天城门打开了,太子殿下居然带了宫里的医官来为我们诊治,我爹这才有幸活了下来……我听他们说的,带头给我们治病的大夫姓忍足,就是你。”

忍足听着故事忍不住倒了杯酒挡住自己半张脸,估计是因为自己经手的病人太多,或者日吉一家并不是由自己亲自诊治,所以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想想当年种下的善因如今结了善果,倒也不枉去阎罗殿前走这一遭。

日吉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讲故事的声音总算有了些温度,“有了太子殿下派来的医官和送来的药材,及时得到医治的人全都康复了。再后来太子殿下亲自来看我们,我爹拉着我去给殿下磕了十几个头……”

忍足这才想起来,那时候迹部坐在车上,自己陪同走在一边,路旁的人群里忽然有个男人拖着一家老小朝迹部的方向不停地磕头,力道大得甚至磕出了血印子。迹部问了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还随口给他在王畿内找了份差事。

日吉继续道:“我家是逃户,原本应该被押解回乡接着种地的,是殿下派人来说如果想报恩光磕头没用,不如投军报国,后来我家才能成军户,我才能有机会进王畿卫队。”

王畿卫队分为内城外城两支,内城卫队一般由姻亲子弟中最优秀的部分组成,外城卫队则一般从各军中抽调。在冰帝根深蒂固的门阀制度下,后来再也没得到额外照拂的日吉混到现在这样有名有姓也不知付出了多少。

“你知道为什么殿下把你家安排进军中吗?”忍足道,“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他需要军队的力量能有人助他。”

这个理由纯粹是他顺手拈来,却说得理所当然真真切切。事实上对于迹部而言,当初那一点善举就像弯腰拾起一张纸片,他没想过缘由也从没期盼过回报,可到了如今这个境地,但凡能多一个帮手都能为翻盘多一分胜算,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说了谎话。

好在日吉并没有多想,且那双冷漠的眼睛里开始亮起独属于少年人的炽热,仿佛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蛰伏、忍耐、尽你最大的能力成长,还有……”忍足一手勾上日吉的肩膀,一手给面前的空杯也倒满酒,“多涨些见识,多交些朋友。”

日吉的表情立刻又冷了下来,“酒色财气我一向不沾。”

忍足摇摇头道:“克己是好事,但太冷淡未免失了‘人味’,这世上到底还是俗人多。”说着自己仰头干了杯子里的酒,“你可以鄙视酒色财气,也可以瞧不上整体围着这四个字转的人,但是……想成事少不了这四个字和这些人的‘助力’。”

日吉忍不住一抖,本能地觉得忍足所说并非只是简单借力那么单纯,毕竟这个人此前的所作所为他还是略有耳闻,忍足侑士最擅长的就是踩着对手的尸骸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我做不到。”日吉把人推开站起来道。

精神一放松忍足又忍不住露出不正经的本性来,仿佛知道日吉心里想的是什么,笑呵呵道:“没关系,酒量可以练,心眼儿可以长。”

“你用不着拐着弯说我缺心眼儿。”日吉瞥了他一眼,“我自知没你的本事,喝酒逛窑子统统做不来,但你说的我会做到,用我的方式,你等着吧。”说罢便迫不及待地推门离开了这个在他看来充满危险的是非之地。

忍足又为自己倒了杯酒靠向身后软垫,低声笑了。

“多结交些清流也好,以后殿下身边总不能都是像我这样的人……”

 ——

虽然冰帝是以个人为单位写了几个短章节,但实际是按忍足线和迹部线两边串联了整个前传故事。由于主线里迹部还有很多戏份,所以前传其实主要写的忍足。

忍足做事风格就是一个“狠”字,始终信奉着“一将功成万骨枯”,但这个人其实骨子里是很多情的,套用霹雳布袋戏里的一句话“薄情不是寡情,而是这份感情无人能懂”,忍足只是知道如何在不该动感情的时候绝情。迹部作为一国之主,温柔多情的本性可以说是政治缺陷,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忍足为了弥补就只能用些冷酷的手段来让天平不失衡,所以有些时候他的做法会显得极端。

忍足对于迹部来说,就是在完美奉行什么叫“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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