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下】狮变篇·第二章 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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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需要过多的寒暄，多少言语都不如手上兵刃实在。于是龙马和桃城相熟便是从这场比试开始的。
桃城使枪，对上用窄背刀的龙马颇有种以长欺短之感，不过等真正交起手来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龙马的刀速度与力道兼具，凌厉的刀式配合灵巧的走位几个回合下来便让桃城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比试。然而他是陷阵士出身，枪法全是从战场上与人搏命的经验演化而来，当下生怕伤人出手不免留了三分。可龙马不领情似的，手上刀式更加刚猛，直到逼得桃城使出看家本领。
只见桃城一枪压下，趁龙马横刀格挡的瞬间一个侧身将枪尾送上，龙马右手挑起刀鞘一挡，鞘上镶嵌的玉石应声而碎，左手的刀却未停，手腕一旋刀锋纵劈而下，桃城双手持枪欲挡下这招，然而下盘凝滞没能跟上。眼见刀刃就要照着脑袋劈下，龙马刀式一转强行卸去力道，旁边草木霎时齐根而断，切磋也就此打住。
桃城收了枪，行了个抱拳礼，“越前兄弟年纪轻轻便有这样的身法，着实让人钦佩。我这功夫没到家，见笑了。”
龙马收刀入鞘，“你脚上有伤。”
桃城才要出口惊叹，身后忽然传来第三人的声音，“好身法，好眼力，果真是少年英才。”
桃城转身讶异道：“军师？你们回来了？”
被称作“军师”的是个身材瘦高的男子，一身曳地黑色斗篷，兜帽下的双眼缚着奇怪文字的咒符。在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绿色发带束起高马尾，一身劲装颇为干练，有些凶狠的面相像是个煞神。
“桃城，你的伤早已经好了，是你始终心有余悸，总不敢用力。”
桃城拱手道：“是，军师。我日后会注意。”
“煞神”非常不合时宜地嗤笑了一声。
桃城顿时像是被点了捻儿的炮仗，“喂！你这蝮蛇笑什么！”
“笑你连这点伤都摆脱不了，还赢不了这小子。”
这个人说话声音不如黑衣怪人那般磁性却也颇为低沉，就像是他刚刚站在这时并不张扬的存在感，就是不知武学是何种路数。
桃城对龙马道：“越前兄弟，让他见识见识。”
“煞神”抽出腰后的一对弯刀，“正合我意。”
谁知黑衣怪人伸手拦下他道：“越前少侠才与人经过一轮切磋不如稍作休息，与海堂过招日后有的是机会。”
被叫作海堂的“煞神”竟然也乖乖收手回到了此人身后。
龙马道：“何意？”
“桃城没对你说明？”
龙马看向桃城，后者攥拳放到嘴边咳了一声道：“我想着如果能和越前少侠熟识了再说也不迟，毕竟江湖人都不大愿意与我等朝廷‘鹰犬’为伍的。”
海堂立即呲牙道：“你这是什么话？贬损自己还是贬损王上？”
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黑衣人直言道：“我王登基后便颁布求贤令，希望纳天下贤才而用之。早听闻越前少侠在江湖上声名远播，不知是否愿意入朝为我王效力？”
龙马没有表现出对朝中之人的厌弃，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欣喜，似乎自己被一国之君看中也不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桃城抱拳道：“在下青国一等武官桃城武，之前多有隐瞒，还请越前少侠见谅。我找上你的确并非偶然，但请不要误会我王求贤若渴的诚意。”
龙马摊了下手表示不在意，晃了晃手里的刀转而看向海堂道：“入宫便能和他交手？还有更多像你一样的人？”
“还有其他比海堂和桃城更值得挑战的人。”黑衣人道，“青国军师乾贞治诚邀少侠入宫。”
龙马道：“那得先让我见到‘值得挑战的人’才行。”
桃城并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早前领了王令一路跟着龙马就已经让他从头难受到脚，眼下说了实话终于能彻底放开性子，返回城内的一路上嘴上便没停过，简直要把早前听闻的关于龙马的江湖传闻全都讲一遍，讲到兴起一巴掌排在龙马肩膀上，“我看你大约是不会离开王城了，要不也别住客栈了，干脆住我那里吧，以后也好每日切磋。”
龙马似乎是考虑了一下，“也可。”
“那以后你在王城就是我罩着了！看在我比你大几岁的份上，叫声‘桃城大哥’不过分吧？”
“……”
“喂喂，你这小子太不上道了。”桃城自来熟地呼噜了一把龙马的后脑勺，“在军中别说是叫‘哥’了，就是让你管前辈叫‘叔伯大爷’都是有的，你这脾气要是进军营定是少不了被教训。”
龙马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一等武官是最高了吗？”
“当然了！”桃城一拍胸脯竖起拇指，“十等军级一等最高，哥哥我可是实打实凭军功爬上来的。”
龙马虽然面上没有表示，但心里十分讶异。事实上纵观青国历史，同样年纪能做到这般地位的人也实属凤毛麟角，而让桃城能够快速累计足够军功的便是他曾经陷阵士的出身，身不带甲冲在军阵最前，利用高机动性来给敌方造成首波打击。一等武官，这是用命换来的荣耀。
不过桃城没有对自己曾经的经历多加赘述，而是自豪地继续道：“我上面还有更厉害的——青国大将军不二周助！教授过我兵法还指点过我枪术，算是我的老师。”
龙马眼中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他也是用枪的？”
桃城想了想道：“不二前辈好像什么兵器都会用，但他原本是用剑的。今日有些晚了，你先去收拾行李住过来，明日一早带你去见他。”
“好。”龙马转身进了客栈，正是他不日前才住进的那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