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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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幸/切柳】见天下,立海前传1

*修改重发,CP瞩目

*原本上下两章,扩充之后预计四章

——

“粮食、钱、女人!统统交出来!不交的话,嘿嘿…”

“各位大爷,不是上个月才交过吗……啊——”

“废什么话!下一个。”

“别…别杀我!我交,我都交……”

“才这么点?!”

“啊——!”

单薄的木门外宛若炼狱,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混合着浓重血腥味钻进门缝。

“下一家,还有没有人了?!”屋外的声音突然接近。

一位母亲慌忙之中把自己的孩子塞进柴堆。

随后“咣咣咣”的凿门声彻底破开了最后的屏障,凶神恶煞的山匪一窝蜂地冲进来。柴垛的罅隙里那双呆滞的眼睛最后所见的影像,就是躺在血泊里母亲残破的躯体。

这只是在这个诸国交伐的乱世里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甚至用不了两年,就再不会有人提起,也再不会有人记得。

 

“将军,这一带的匪寇异常猖獗,时有杀害百姓的事发生,绕过这座山就是他们的老巢。”

“嗯,这次神子授意我亲自带兵清剿匪寇,也是为了还我立海国边境安宁。”

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的将军开口,声音就如他的样貌般沉稳。

然而待他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也不禁露出些微震惊的表情。

所谓的山匪老巢已被死亡的气息笼罩,汇成溪水鲜血正从他脚边蜿蜒流过。

死状凄惨的尸体断肢中央是一个少年的背影,单薄瘦弱但那只提着柴刀的手臂充满力量。

少年突然回头,一双猩红瞪大的双眼登时吓得众人本能地震颤,而为首者不为所动。

“人是你杀的?”

没有回答。

“你是什么人?”

依旧没有回答。

少年的表情异常狰狞,血色双目就像恶鬼的眼睛,瞳仁泛着幽幽绿光。将军不顾阻拦走上前去果然激起恶鬼的杀意,枯瘦的双腿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柴刀瞬间从头顶纵劈而下!

将军神色未变不动如山,三根指头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再度开杀的凶器,另一只手握住少年的手腕用力一捏,霎时腕骨咯咯作响。

疼。

剧烈的痛感让少年惨叫出声,眼底的猩红也迅速消退。将军把那只在骨裂边缘的手扔出去,少年也顺势被摔在地上。

“回答我,人是你杀的?”

少年瘫坐在地上,仰望着阴影下的那张脸本能地想后退,陷入极度恐惧中的人是说不出话的,只有点点头。

“很好,跟我走。”

将军转头便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像是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什么,“我是立海国镇国大将军,真田弦一郎。”

地上的人过了会儿无声地跟了上来。

“叫什么名字?”

“…切原赤也。”

 

立海国王城的校场上,日常的训练才刚刚结束,新入编的挑战者被击飞后重重摔在地上。

切原赤也咬着牙爬起来,一双上挑的眼中写满了凶狠和不甘,然而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他想抹去额头滴落的血迹甚至都办不到了。

战至脱力,仍然无法撼动那个人分毫。

真田弦一郎果真是立海国的不败神话。

切原看着一袭玄衫的人朝自己走过来本能地想后退,可屡战屡败的战果还是刺激到了他,克制住内心对绝对力量的恐惧,抬头直视回去。

“敢瞪我了?”

一片阴影下,真田仍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过这句话让切原听起来似乎多了一丝……愉悦?

前段时间,他可是被揍得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于是切原自动将这句话理解为了对自己的褒奖。然而下一句话,就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冰水。

“三个月还不能让我出剑,废物。”

真田垂下的目光就像看着地上爬过的蚂蚁,“你太无能了,甚至让我怀疑当初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当然是我!”切原的眉头突然一沉。

“那你也只能杀掉那些比你更废物的东西。”

切原撑着身体的手开始颤抖,青筋从脖子爬到额头,眼眶里的血丝迅速攀满整个眼球。

“啊——!!!”

一声怒吼,脱力的身体猝然跃起,抓起武器一记夹带暴烈杀意的横扫瞬间挥出。

真田略感意外,可手中长剑仍未出鞘,脚下微动,随之一道宏大气劲湃然而出,不但化消切原的杀招,更是将人再一次震了出去。

跌回地上的切原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随着血丝一同褪去的还有眼中的凶光,连平日里怎样也不服帖的头发都被血液粘在了脸上。

 

不远处,“观”战的人也不由得心生不忍,他见那个孩子被拖下去才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真田将军。”

“柳?神子那边有什么事吗?”

“没有,是我路过恰巧看到您在训练新人。”双目闭阖的青年似乎欲言又止。

“认为我出手太狠了?”

“不,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的人没资格留在神都。”

真田点点头,算是赞许。

“他……被拖下去疗伤了?”

“关去柴房思过,反思为什么最强的一招不能在最开始用出来。”

柳道:“还真是真田将军的作风。”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柳莲二告退。”

真田目送人走远,这是他第三次在校场驻足了。

 

夜色深沉,各个殿宇的光渐渐熄灭,整个王城都陷入梦乡,璀璨的月光照亮偏僻的宫道,映出一个清癯的影子。

靠着柴垛半死不活的人正用他那只还能动弹的手捏着草枝逗蛐蛐,突然一阵脚步声从柴房被锁扣住的门传进来,随后是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

蛐蛐瞬间跳得无影无踪。

切原顿时生起气来,被关在这儿唯一的乐趣也没有了!正要骂人,门被打开了,背着光的人手里好像拎着什么。

“你谁啊?!”切原没好气地问。

“一天没吃饭了吧?”来人没理会切原的无理,把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

切原的眼睛才适应了光线,就看着一个双目紧闭的人有条不紊地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馒头和粥,又从身上拿出伤药,依次摆在自己面前。

“你看得见?!”切原瞠目结舌地问,他还以为这个人是个瞎子……

“嗯。”柳什么也没解释,“快吃,吃完给你上药。”

切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二话没说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然而还没来得及嚼他就愣住了。

柴房门口投下一道巨大的阴影。

切原看了眼背对门口的人,嘴角抽了一下。

不过柳比他更早感知到了那个人的到来,直到他在门口站定,才从容地站起身转过去,低下头是认错的姿态。

“真田将军……”

“是谁教你同情弱者的?自己出去认罚。”

柳闭口不言,转头走了出去。真田回过身一脚踢飞了地上的食物和伤药。

切原心口一揪,虽然他并不认识那个人,可这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真田冷冰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想别人被你连累,就变得更强,打败我。”

切原在极端愤怒之下又要现出恶鬼的形态,奈何力量有限,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透出一丝凶狠。不过这点凶狠在真田看来只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

真田留下一个轻蔑的微笑就要走,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清灵和煦的声音。

“柳竟然也会犯错被罚跪?”

切原在真田转身前,从他脸上看见了惊讶的表情。

真田惶恐地把人挡在脏乱的柴房之外,“神子……怎么到这来了?”

“派人去找你,说你往这儿来了,我就自己过来找人了。”

切原听到了天籁般的声音,他凑到门口看到了声音的主人。在侍从手里金色的灯光簇拥下,那个人宛若真正的神祇,墨蓝色微卷的头发像海,镶嵌了绿宝石的额饰下,一双映出月光的眼睛则像深海里的珍珠。

原来这就是立海国至高至圣的神之子——幸村精市。

切原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朝鹅黄绣金的斗篷伸出手。

真田的喝止还未出口,那只手突然就像触电似的甩开了。

切原惊恐地抬头,然而那张静如平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蓝紫色的眸子轻垂,霎时周遭连风都静止了,无形之中一股无可反抗的力量几乎压迫得切原喘不过气来,膝盖不由自主地向下弯曲,他本能地想抵抗,可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济于事,膝盖最终还是落在了冰凉的宫道上。

冷汗顺着下颚滴落,切原脑中一片空白。

这就是……神之子的力量。

幸村再开口,声音依旧和煦如春风,“柳,带他下去疗伤。”

真田愣了一下,低下头表示了顺从。

柳从冷硬的宫道上站起来,默默拖走了还在愣神的切原。走出去很远切原才发现那股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幸村挥挥手让其他人退得远些,真田自然地从其中一名侍从手里接过了宫灯跟在半步之后。

“真田连我的人都敢罚呢。”

“神子……”

回头见人一脸惶恐,板着脸的幸村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笑声很轻又很快收了声。真田知道他又在捉弄自己了,古板的脸上竟像初春绽开的冰面,也露出了无奈又默契的笑容。在外人之前永远端庄神圣的神之子,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样活泼的一面。

“那个孩子。”

“嗯?”

说到这个话题,幸村又认真了起来,“资质平庸,意志薄弱,为什么你会对他青眼有加?”

“他身上有未开发的潜能。”真田回忆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只用一把柴刀杀了十几个山匪,但是,是在发狂的状态下。”

幸村微微蹙眉。

“如果能激发出狂化时的战力,他会是立海最优秀的战士。”真田猜到幸村接下来要问什么,“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柳会关注他我也很意外。”

“或许只是这个孩子很特别,得到你的青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吸引了柳。”

“他的确很特别。”对于这件事真田没有否认。

“你很喜欢这个孩子。”

真田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喜欢他的眼神,从来不会屈服。”

“就像小时候的你?倔得要命。”幸村弯起眼睛轻声笑起来。

真田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哪有。”

幸村走出几步认真道:“你可以把他打磨成一把锋利的剑,但是剑再锋利也要在人手中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功效。如果柳想成为掌剑的人,你不要阻拦。”

真田平静地赞同道:“一切都听神子的。”

“什么都听我的,你就不能有点别的意见吗?”幸村佯装生气忽然停下步子,刚要再说什么,突然脸色煞白紧紧攥住了真田的手。

“神……”

“别声张。”幸村额头青筋暴起,像是强忍着什么,一字一句地挤出牙缝:“扶我回去。”

真田不敢多想,依言搀扶着华服下的臂膀一路缓步返回寝殿。

就在殿门合上的瞬间,幸村终于支撑不住往地上栽去。

“神子!”

真田吓得失了分寸,从来谨守礼节的他脑子一热直接跪在地上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幸村捂着胸口眉头紧蹙,一句话也说不出。真田记着不让声张的命令不敢传医官,只能焦急地不住询问:“你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幸村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攥着真田的领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攥着胸口衣服的手也垂下来,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般瘫在真田怀里,双眼无神地落在什么地方,额头和鼻尖上全是冷汗。又过了半会儿,眼神才恢复光亮,慢慢转过来落在真田的侧脸上。

“神子……”

真田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惶恐地想起身,可怀里的人却没有一点要责怪他意思,似乎也不想起来,甚至还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重新靠好。

真田一动也不敢动,脸红得连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神、神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村笑了,即便现在的笑有些苍白,“原来真田也会害羞啊。”

“神子!……”

“扶我到床上去。”幸村打断了真田接下来的话。

 

幸村靠在床头,表情沉静得仿佛海面上的一轮圆月,“真田,我的身体……可能真的有什么问题。小的时候我不论做什么都总是容易累,你记得吗?”

“嗯,我记得……那这次呢?”

“这次是心脏突然很疼,像被麻绳绞住一样。其实你之前不在的时候就有过一次了。”

“为什么我回来这么久都不告诉我?!”

“……太多事压在你肩上,我不想让你太担心。”

“有什么事能比神子的身体更重要?!”真田愤而起身,也带走了幸村手里的布料。

幸村攥了一下空空的手心,没说话。

“不能再隐瞒了。明天,请神子把最好的医官叫来诊治。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就算再难的治疗之法我也要帮你实现。”

“真田……”

“神子如果坚持讳疾忌医不传医官,我就去直接把人带过来。”

真田难得态度强硬,幸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身体近几年急剧衰弱,起初还能在与邻国的战事中亲临战场,现在竟然连暂时释放一下灵力都无法负荷,的确不能再拖下去了。

 

然而,医官诊治的结果却令他们彻底陷入了绝望。

“再说一遍,是什么问题?”神座上的人表情冷肃,朝下面的医官发问。

“神子,是半心之疾。初期表现为气力不济,中期时劳累会产生心悸、绞痛,后期日常行动也会导致频繁绞痛。”

“有什么后果?”

“五年以后……会心力衰竭而亡。”

“放肆!”真田沉声怒喝,“竟敢诅咒神子。”

幸村抬手示意真田退到一边,他从神座上走下来,平静地问道:“有无治疗之法?”

“没有。”

他在医官面前站定,又问了一遍:“医术、咒术……当真什么办法都没有?”

象征绝对权威的首席医官坦然而确认地回答:“没有。”

幸村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真田,送他走吧。”

得到命令的人把人带走后,静谧的神殿里突然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真田衣襟上带着血回来时,只见空旷的神殿里一道落寞的背影,仍然站在刚刚的位置,一步也没有挪动过。他不知道自己该走过去,还是站在这里看着他。自己的眼眶第一次泛起酸涩,这种情绪是他没有体会过的——悲伤。

“站在那儿做什么?怕血腥味冲了我不成?”

幸村回过身来,仍是往日里温柔和煦的样子。

真田一步一步走过来,腿上、心里都像灌了铅一样。

“干什么这副表情?不是还有五年吗?五年,足够了。柳心思缜密才学过人,是难得的人才,我把他提拔为神相辅佐你。桑原、文太也是这一代的翘楚,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为你分忧了。噢,还有切原,等他成长起来……”

“神子……”

“到时候你接过神杖,立海就交给你……”

“我不会让一天到来的!”真田打断了幸村完美的设想,“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到医治神子的办法,宫中的医官没办法,不代表全天下的大夫术师都没办法!我这就动身……”真田转身就走。

“弦一郎!”幸村突然叫了真田的名字,在他身后问:“你的焦急、慌乱,你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是立海国的神之子吗?”

真田迟迟没有答复。

幸村不肯罢休,“弦一郎!回答我!”

“回答我!”

空旷的神殿里回荡着尾音,重归静谧的空气中渐渐传来颤抖的呼吸声和狂乱的心跳。

沉默许久,真田终于转过身来,眼眶通红地回望着目光热切的人单膝点地,如军人战前宣誓般答道:“不是。我所做的一切不仅因为神之子是立海国不能失去的唯一,也是我不能失去的唯一。请神之子宽恕我的无礼,真田弦一郎爱你。”

紫色的眸中波光粼粼,像是听见了长久以来最想知道的答案。

“所以,请神之子珍视自己的性命,不要放弃任何可能治愈的机会,不要让立海国的子民、让我失去你。”

“我不会放弃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我不能让立海国衰落在我的手上,也不会……让你失去我。”

幸村精市,立海国的神之子,在真田弦一郎的唇上落下温柔而坚定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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